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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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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好!”

看見天邊的無數敵人, 姜玉鳴第一反應就是扭頭看向那些圍在長桌旁的平民——此刻他們幾乎已經嚇呆了,不少人手裏還抓著食物,卻僵在半空, 不敢再動——青年模樣的修仙之人雖然神色嚴峻了起來, 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他將伊荼娜擋在身後,吩咐道:“我去拖住他們,你護好他們, 找到機會,就帶著他們走。”

這時,莊子真的聲音在伊荼娜的耳邊響起, 他問道:“阿荼, 害怕嗎?”

伊荼娜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多的天使,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天使都是她的天敵,因此說她不緊張, 肯定是騙人的。但聽到莊子真的聲音,知道他就在自己身旁,魅魔便安心了不少。

“有你在就不怕。”

莊子真笑了笑, “別怕。”

可是, 他並沒有做什麽,又或者在那之前,姜玉鳴已經拔劍毫不畏懼的沖了上去。

只見劍氣縱橫天地,如白虹貫日, 沖入了一片聖光之中, 但很快就像是一條大河匯入了大海, 幾乎被徹底湮沒。

伊荼娜心中微微一驚:“小兔?”

莊子真安撫道:“別怕, 他們傷不到你。”

“可是,他?”

出乎意料的是,莊子真竟然說:“你對他,還有什麽可眷念的嗎?”

這幾乎不像是莊子真所說的話語,讓伊荼娜楞了一下:“什麽?”

“他只是你的食物不是嗎?可如今你還需要從他身上進食嗎?我給你提供食物不好嗎?”

伊荼娜怔怔道:“你想讓他死在這裏?”

那曾經無比溫柔的男子,語氣一如往昔,可說出的話語,卻圖窮匕見般的冰冷:“他在你的身邊很礙事。”

伊荼娜不再說話,她向著姜玉鳴的方向追了過去,見狀,莊子真沈默了片刻,然後發出了一聲嘆息。

卻見一陣白光,自伊荼娜的身上宛若潮汐一般漫湧而出。

於是天上、天下,俱是聖潔的光芒。

那些圍在長桌旁的人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天使大軍出現之時,他們便已僵在原地,此刻兩方光芒越來越盛,直至交織成一片後,他們能做的也只有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緊閉雙眼,以免冒犯天威。

直到光芒褪去,又過了許久,才有人鼓起勇氣睜開雙眼,拼命眨了眨眼睛,逼出了不少眼淚,方才緩緩恢覆視力。

只見天地都為之一凈。

那些自天際連成一片,向著此地氣勢洶洶而來的天使們消失的無影無蹤,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讓人疑心剛才他們是不是將天邊的白雲看花了眼。

而那一男一女兩位美貌的神祇,此刻在半空相擁在一起。

女神背對著他們,擋住了懷中那位男性神祇的身影。他們只能看見她一頭黑發,現在忽然全部變成了銀色,直垂腰際的長度,也倏忽延長到了腳踝。

她一襲白裙,聖潔如月光,銀絲曳地,周身都環繞著高貴優雅的淡淡清光。手中不見武器,氣質卻威嚴而叫人不可侵犯。

“阿荼,你會成為他們新的信仰。”莊子真低聲道:“然後,你會在這個世界裏成為真神。當你成為真正的神明之後,你就會發現,人類是多麽的渺小。”

“所以你覺得,他死掉也無所謂?”

“他的生死對我們的計劃只有好的影響。如果徐逸仙知道了的話,他一定會幫我們征服這個世界。”

“你叫徐逸仙什麽?”

“……我已經是神祇了,難道還要稱呼一個凡人為兄長嗎?”

伊荼娜垂眸凝視著懷中傷痕累累的姜玉鳴——他在一人獨擋千百天使的時候,尚未力竭,卻是在她想要去救他的時候,被她身上的光芒所灼傷至此的。

她低聲道:“你沒有跟我說過,要我成為他們新的信仰。”

“我說過,我說過要把這個世界還給你。”

“我以為你只是打算把深淵和酆都連在一起!”

“……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莊子真輕聲問道:“成為神祇之後,我們就永遠也不會再分開了。”

而再沒有比人前顯聖,更能獲得信仰的事情。

那些人類早已匍匐在地,向著伊荼娜叩拜不停。

可是半空中並未給予任何回應,當人們恢覆理智停下動作,再看向天空時,那裏早已沒有了人影。

……

伊荼娜將姜玉鳴帶到了一片荒野之中,她用附近的樹木簡單的搭建了一所木屋,讓渾身是血的青年小心翼翼的躺下。

還好瞿雨兮總會給她許多丹藥,因此伊荼娜隨身攜帶著的丹藥,足以應對任何突發事故。

她找出幾粒對恢覆傷勢極為有效的藥丸,但姜玉鳴原本俊美的面容都被燒灼的血肉模糊,魅魔伸出手去,遲疑了半晌,也不敢輕易的碰觸他的面頰,以此讓他微微張開嘴。

最終伊荼娜將藥丸小心的咬在齒間,攏住自己的長發,叫它不會披散下來,落在身下男人的傷口上。

她俯身,宛若一滴露珠落在嫩葉上,丹藥輕輕被送至他的唇間。

魅魔在神識中對莊子真道:“小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也許是吧,”莊子真的語氣很平淡,似乎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可是,如果阿荼你願意成為真神,你會理解的。”

傲慢。

這個單詞在伊荼娜的腦海中閃過。

她用舌尖將藥丸遞入姜玉鳴的齒間,直起身來看著它入口即化後,有些悵然的坐在地上,靠著木質的墻壁,望著姜玉鳴的側臉,微微出神。

莊子真繼續道:“凡世的一切最終都會消散,他們不存在的時間,要遠遠大於他們存在的時間①。他們對時間、空間來說,都是短暫的一瞬,而神能得到永恒。”

他的聲音仍是那麽溫柔,可是其中的含義卻和以前迥然不同。

“……”

“阿荼?”

“……”

“你在生氣嗎?”

“……”

“好吧,那我不說了。”

伊荼娜垂下眼眸,握緊了拳頭。

她找了個借口:“我要消化消化你說的那些事情……總之,我不同意姜玉鳴死在這裏,我先去連接他的神識,看能不能喚醒他。”

莊子真似乎有些不情願,但他並不習慣反駁魅魔的要求,最終道:“……好。”

魅魔中斷了莊子真與她神識的聯系,耳邊霎時安靜了下來。

她躺了下去,就躺在姜玉鳴的身邊,然後閉上了眼睛。

姜玉鳴沖上去的身姿固然悍不畏死,十分英勇,但他此刻遍體鱗傷,意識昏迷的樣子,也的確十分狼狽。

伊荼娜進入他的神識中時,世界一片昏暗。無數破碎的記憶像是碎裂的瓷器一般,漂浮在周圍。

其中有一塊最大的碎片,在魅魔的正前方閃爍著渾濁的色彩。

魅魔知道,這是一個人最為深刻的記憶,她決定從這裏入手,將姜玉鳴喚醒。

她毫無遲疑的伸手觸碰到那片“碎瓷”,然後瞬間便進入了那一段記憶片段裏。

……

“阿娘——”

毫無意外。

魅魔站在庭院裏,看見一個年幼的孩子天真歡快的從外頭跑回來。

這想必就是他親眼撞見自己母親與他人有染的那一天。若是尋常人,想要喚回他的意志,恐怕得一個碎片一個碎片的解開他心中的執念,然後將所有的記憶串聯起來。

可魅魔才不會用那麽笨拙而勞累的辦法,她自有她的方法,可以讓他快速的恢覆。

於是這一次,年幼的孩子忽然瞧見庭院裏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子,他原本歡快的腳步頓時遲疑了下來,又因為她的美麗出塵,而露出了靦腆羞澀的神色。

——他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叫人想要與她親近,永遠待在她的身邊。

只要多得她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便感覺受寵若驚。

眉眼精致俊秀的小男孩有些怯怯的看著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問道:“你是誰?”

魅魔走上前去,蹲在他的面前,微微一笑:“我是你未來深愛的人。”

年幼的男孩瞪大了眼睛,“什,什麽?”

“就是說,等你長大以後,就會遇到我,然後呢,你會愛上我。”

小男孩茫然了片刻,遲疑道:“就像阿爹愛著阿娘一樣嗎?”

“對。”

“那我們也會成親嗎?”

“不會。”

“為什麽?”

“因為你一直沒說要娶我呀。”

魅魔撐著下巴,眉眼彎彎的望著他:“你準備什麽時候跟我成親呢?”

第一次見面便如此語出驚人,聽起來格外唐突,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漲紅了臉,支吾了起來,“我,我現在還小,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魅魔道:“那我要等你多久呢?”

小男孩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我阿爹是二十四歲娶了我阿娘的,等我二十四歲的時候,我就跟你成親,好不好?”

“可是,”魅魔拉長了聲音,站直了身體,有些狡黠道:“你現在已經二十四歲了啊。”

姜玉鳴一楞,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竟已長成了大人模樣,此時他身上已是八重雲天弟子的白色服飾,腰間佩上了長劍,看見自己面前竟如此近距離的站著一個女人時,下意識的便想要立即遠離。

“咦——怎麽,你要說話不算話?”

察覺到了他想跑,伊荼娜伸手便勾住了他的腰帶,將他拽了回來。

青年一下子被她帶到近前,距離比方才更近——近到她只要擡起頭來,便能吻上他的下頜,而他低下頭來,唇瓣便能觸碰她光潔的額頭。

姜玉鳴只能梗著脖子,從她的頭頂上目視遠方,不敢低頭。

見狀,魅魔語帶委屈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二十四歲就要娶我,我等到了,你要騙我嗎?”

姜玉鳴才恍惚中想起,自己幼年時,似乎真的見過她。

“可是,”他不大自在的用劍柄隔開了她的手,有些局促的往後退了一步,“我還不了解你,怎麽能見了兩面就成親?”

魅魔揪住了他的衣袖,泫然欲泣道:“你不喜歡我了麽?”

“可是,你說你是我未來愛上的人。”姜玉鳴有些底氣不足,但仍然堅持道:“我現在還沒有愛上你。”

哪怕一見面,他便覺得歡喜。

“那麽,”魅魔楚楚可憐道:“你什麽時候會愛上我呢?”

“我……不知道。”

“那,你是什麽時候,第一次想要吻我?”

魅魔忽然逼上前來,攥住了他的衣襟,仰起頭來,作勢欲吻。

他驚慌失措之下望進了她的眼裏,微微一個晃神,便只覺得二十四歲的自己已經被遠遠地拋至身後。

這一次,姜玉鳴沒有選擇逃避——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而周圍的背景,已經從八重雲天,變成了他們曾短暫居住過的山下小屋。

這時,姜玉鳴的記憶已經串聯起了大半。

他記起了幼年、青年、還有與伊荼娜相遇後的種種。

魅魔柔順的待在他的臂彎裏,溫柔的望著他問道:“這時候,你愛上我了嗎?”

姜玉鳴怔怔的搖了搖頭。

“沒有嗎?”

“我……不知道。”他抱著她,可是語氣中充滿了動搖。“我想親吻你,擁抱你……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為愛你,還是因為……我中了藥。”

“那麽……我曾讓你痛苦過嗎?”伊荼娜循序漸進的誘哄道:“我和別人在一起時,最令你痛苦的那一次,是在什麽時候?”

“是在……”

姜玉鳴的眼中從迷茫到慢慢清醒時,周圍的環境也隨之變化,最終固定在了戰場之上。

伊荼娜自然一眼就看出,這裏是小世界作亂時的百年戰場。

而莊子真自她的營帳內,披散著長發,衣衫略顯淩亂著走了出來。

“那時候,你們在做什麽?”

一個人的潛意識,永遠都會比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更加直接幹脆。

比如此時此刻,在現實中幾乎從未在伊荼娜面前提起過這件事令他如此痛苦過的姜玉鳴,目光灼灼的緊盯著魅魔,語氣堅定的想要一個答案。

“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你。”魅魔道:“就像小貓和小狗靠在一起,互相舔毛。”

姜玉鳴並不滿意,他皺眉道:“可是你們又不是貓或者狗!”

伊荼娜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她想起了什麽,最終沒有繼續回答,而是將問題繞回了最初:“那麽現在,你確定你愛上我了嗎?”

姜玉鳴有些不服氣道:“是我先問的問題!”

“可是,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你看,你要我等到你二十四歲,又要我等到你愛上我,你明明想吻我,卻又說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愛我,如果你不愛我,那我和誰在一起,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姜玉鳴蹙起了眉頭,陷入了沈思。

過了半晌,他囁嚅著撇過頭去,低聲道:“那麽,你呢?”

“什麽?”

他似乎極為羞恥於說出類似的話語,因而聲音變得比剛才更低:“你愛我嗎?”

魅魔卻在這時說道:“不管我愛不愛你,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姜玉鳴大驚失色道:“為什麽?!”

“因為我們快要死了。”

“你在胡說什麽!”

“你忘記了嗎?我們進入了恒沙世界,遇到了一群長著翅膀的強大敵人……”

至此,姜玉鳴的所有記憶,終於都串聯到了一起,宛若一塊碎裂的拼圖,主體已經全部覆原,剩下的那些零碎片段,便會像是受到磁鐵吸引的物件,自動依附歸位。

他猛地一怔,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面前的女子,應當是來到了自己的神識之中,想到自己的記憶,和最隱私的所思所想都暴露無遺,姜玉鳴頓時羞怒交加,偏偏又知道對方是為了救自己,而無法發難。

“你……!”

伊荼娜討好般的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容,然後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她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滑入他的掌心,有些癢。

姜玉鳴忍不住想要蜷起手掌,卻忽然察覺到,將臉伏在他胸口的女子,正在他的掌心寫字。

大……

寸……

人……

幹……

口……

奪……舍……?

奪舍?!

姜玉鳴低頭望去,蹙眉不解,伊荼娜這時才擡起頭來,凝視著他,繼續寫道:“是莊子真。”

“師叔?”

伊荼娜露出了憂慮的神色:“他好像,被人奪舍了。”

在現實中,她那緊握著不肯放松的掌心裏,烙印著的兩個字,也正是“奪舍”。

在之前擊退天使的一支軍隊時,莊子真一如往常借給了她力量,可是之前從未有哪一次,那力量讓她如此難受,就好像——某種會傷害到她的力量,在盡力約束和壓抑自己,但仍然會讓人感覺危險和不悅。

有人……或者說,有誰的意識,在那時將某種訊息傳遞了出來。

而這種灼燒感……是聖光的感覺。

莊子真的力量裏怎麽會摻入聖光?

若他是按照他之前所說,以神降的方式進入到撒拉弗的身體,也該是他完全掌控了那具軀殼。除非是……某位聖光造物,反過來控制了他。

莊子真已經飛升了,即便是熾天使,都不可能有此能力,也就是說,唯一的可能是——

那位所謂的,全知全能的神。

他的意識,此刻正在莊子真的意識裏。

……

“阿荼去哪裏了?”

從八重雲天趕來的徐逸仙轉遍了整個酆都,也沒找到那個紅衣颯颯的少女。

他只好皺著眉頭抓住到處游蕩的厲雀,想要把他從失神的狀態中晃出一點理智。

“醒一醒——!鬼王,麻煩你醒一醒!!你不是又把紅衣吞進去了吧?”

厲雀雙眸渙散的看著他,很明顯目前並不處於能夠交流的狀態。

徐逸仙咬牙嘆氣,只能對著他努力尋找自己的心上人:“阿荼——!阿荼你在不在裏面?”

但厲雀仍然一臉空白的看著他。

終於,就在徐逸仙準備無奈放棄之時,少年模樣的鬼王雙眸中才忽然閃過一絲神采。

“阿荼……?”

徐逸仙喜道:“對!你有理智了?”

“阿荼,轉世了。”

徐逸仙那剛剛綻放的笑臉頓時僵住了。“你說什麽?”

“嗯,”而接收到了確定訊息的厲雀,口齒頓時流利了起來:“她轉世了。”

徐逸仙不可置信道:“她轉世去了哪裏?!”

尋常人是沒有轉世一說的,死亡之後,靈魂便會消散。除非生前就有所修為,死後轉為鬼修,鬼修能夠修出□□,算是死而覆生,但也有許多鬼修無法修到那一境界,便會選擇用一身修為存下如今的靈魂,只是失去了記憶,去轉世重來。

可這樣的轉世,沒有記憶,又和徹底死亡有什麽區別?除非是真的心灰意冷,否則很少會有鬼修選擇放棄繼續修行。

厲雀道:“她說她不想只能在酆都裏等你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其實她早就該死了,人死債消,願意一死換你和她兩人的自由。”

徐逸仙:“……這是她跟你說的?騙人,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跟我吵架吵得很開心,我看她就是在酆都呆的發悶受不了了,說的這麽苦情。”

厲雀:“……”

徐逸仙:“她轉去哪裏了?”

厲雀:“……你去主殿問問府君吧。”

主殿供奉著的府君,是酆都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也就是莊子真。不過他已經飛升成仙了,所以只是供奉著他的牌位。

厲雀說完,轉身便又要走,似乎覺得被人喚醒一絲神智,是件非常受打擾的麻煩事。

而如今他們也算共事多年,徐逸仙知道,就如同他一直追逐著紅衣一樣,這大部分時間茫然亂逛、少部分時間戾氣兇暴、更少部分時間理智冷靜的鬼王,也一直在尋找著自己的“紅衣”。

但他沒有徐逸仙那麽幸運,紅衣雖然早已身死,靈魂卻能留存下來,至今都可以相見。而厲雀的夫人,卻沒有任何消息,據說只有在夢中,才能偶然一見。

而厲雀失神之時,就是在夢中與夫人相會。

人人都覺得,比起無神失智,自然是清醒狀態更好。

可厲雀清醒時,要面對這個冷冰冰的世界,無神失智之時,卻能與心愛之人相聚,他選擇後者,又有什麽難以理解呢?

想到這裏,徐逸仙警醒了一瞬,他可不想自己也變成這種鰥夫,於是連忙出發,前往主殿。

根據傳統,飛升的前輩大多都不會再回來,但莊子真不一樣。

他的牌位被供奉在酆都中,偶爾會回應一些祈禱。

比如徐逸仙和紅衣吵完架,來和師弟訴苦吐槽完後,希望他保佑這次紅衣也能被他順利哄好。

主殿就會輕輕刮起一陣風,像是在安慰他,一定會的。

但這一次不同。

當徐逸仙問出,紅衣是否轉世了的時候,莊子真的回應不再如以往那般含糊,反而極其明確——

是。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沈思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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